每寫一篇文章，都可能是在世界上最後的足跡

1月17日我也去投票，地點就在我畢業的國小，我也只有投票才會回國小母校，即便它離我家只有500公尺不到

在我畢業後，學校的變化很大，我剛轉來時，學校不過創校第四年，剛建好的學校其實很漂亮，有水池假山、人工草皮

操場有涼亭，那個涼亭還發生一個很好笑的故事，有個周三下午一對情侶在涼亭談情說愛，然後情不自禁，吻得很激烈

結果棒球隊的一直故意把球丟歪，好過去撿順便偷看

不過，在我畢業後，人口越來越多，學生數也暴增，有一陣子還是全國學生密度最高的學校

人多，教室要多，教室不夠就要蓋新的，往上蓋不行，就得蓋新的一棟，地不夠用，最沒用處的就要先拆掉

當我剛有投票權的時候，回到學校去看，水池沒了，孔子像也沒了，涼亭也拆了，現在的學生要上體育課，必須走過天橋，到河堤的運動場去

投票緬懷母校的文章我在前一次投票寫過了，現在聚焦在水池上，然後我的好同學高賽又要出場了

水池當時有養烏龜和錦鯉，烏龜常常爬上假山做日光浴，比較皮的學生會拿石頭丟牠，更過分的會學電視上那樣，刻「王八」在龜殼上

這種事我沒幹過，我還不太會做這種虐待動物的事情，不過寫王八這是，我就做過了，當然苦主就是高賽了

高賽不是那種被整會默不作聲的人，他還是會反抗的，但這樣整起來才有樂趣

有一天下課時間，高賽從我旁邊走過去，把我桌上的橡皮擦弄到地上，然後我嗆說：「啊幹！不撿起來喔！」

兩人就這樣吵了起來，吵了就要動手，高賽跑得比我快，所以又用那招「打了就跑」

我一氣之下，去翻他的書包，拿出國語課本拆掉書套，用奇異筆在封面寫下「王八」兩個大字

上課鐘響高賽回來，拿出課本瞬間就崩潰，他想都沒想就知道是我幹的，面紅耳赤朝我位子上衝來，大叫：「厚唷！你幹嘛啦！」

然後直接把課本往我臉上丟，直的那面直接砸在我頭上，痛得我衝出去要打他，結果老師進教室了，忍了一節課後，老師一喊下課我就衝出去要打高賽，無奈還是被高賽跑了

於是我又拿起高賽的書包，這一次我拿了它就往水池跑，高賽看到當然追過來，然後我得意洋洋地，站在水池邊大腳一踢，把書包踢往水池中，我原本對我的腳法很有信心，書包會飛到假山上，所以不會濕，可惜事與願違，它沒飛多遠就掉進水裡

這情形讓我止不住大笑，高賽衝過來打我我都笑到不想還手

那一天，我站在水池旁被訓導主任跟老師痛罵，老師幾乎是邊罵邊揍，校工穿著防水衣，站在池子中邊幹譙邊撈起浮在水面上的考卷跟若干課本與作業簿

這一幕我只能憋笑，完全沒有因為做錯事被罵而笑不出來

然後高賽一邊哭一邊整理撈上來的東西

我永遠都記得那個下午，充滿了歡笑

即便水池已經不在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