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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子盛在停車場分道揚鑣,他騎機車,我騎腳踏車,我騎回家大概要30分鐘,從鬧區彎進省道,然後在轉進越提大道,接著騎上河堤,家就在河堤旁,回到家爸媽都已經就寢。

 

原本我是撘校車通勤,可是它總不準時,司機還會過站不停害我遲到,我跟阿坤講,竟然跟我說這不是遲到的理由,之後就改騎腳踏車,外公花了萬把塊買了輛捷安特登山車,沒多久就嫌累不想騎,我就順勢接手。

 

疾駛的車輛不停從身旁呼嘯而過,車尾燈的殘影像流星一樣,宛如我逝去的夢想一樣,抓也抓不回來。

 

還在體育班時,我以為我會順利上大學的體育系,然後拼個國手,掙個獎盃,畢業後當老師、當教練之類的,可以的話,參加奧運再好不過,只是一退出,就跟這夢想永別了!

 

每當騎上河堤,我總會停下來觀看路上那些流星,抽根煙或喝罐啤酒再回去,我已經忘記喝下第一口啤酒是什麼時候,倒是還記得那滋味,不像那些文章或歌曲形容的一樣,苦澀得讓人皺起眉頭,卻是青春的見證一般。

 

我曾經很不理解,啤酒跟青春有什麼關聯,但每個有點文學氣息的人,都要拿啤酒來比喻,不過想到那滑過舌頭跟喉嚨的清涼與香醇,總是稍縱即逝,還帶有一點苦澀,確實像青春一樣,無預警地出現,一不注意又匆匆地消失。

 

摸摸口袋,沒有多餘的零錢,放棄去雜貨店買啤酒的念頭,但是想起啤酒的味道,唾液就不斷地分泌,催促著我用鈔票去買一罐來解解渴。

 

也許,青春歲月也是如此,那短暫又美好的歲月,回想起來就是這樣的感受,那些寫歌還是寫文章或許是這麼想的,才會動不動就要扯一下啤酒。

 

壓抑著對酒的渴望回到了家中,本來想開電腦上網,但洗完澡後覺得全身無力,就這麼睡著了。

 

 

老媽刻意拿掉我房間的窗簾,因此早晨的陽光總是直接打在臉上,催促我起床上學,騎車去學校的途中,車輛依舊川流不息,但是沒有流星,只有一個比一個大的箱子,載著人們往不同的目的地去。

 

紅豆餅攤後面那兩家比鄰而居的中、西式早餐店,是巷弄內生意最好的店家,我依照慣例,先在便利商店買一份娛樂報與體育報,然後去買西式的餐點,中式的飲料,今天買的是黑胡椒鐵板麵跟豆漿加米漿。

 

只是進到教室還沒時間享用這豐盛的早餐,教官室就已經派糾察隊把我請過去,我索性拿著鐵板麵邊走邊吃到教官室。

 

嘉榮教官給我一記白眼,表情也很無奈,對於我這種行為他早習慣了。

 

主教前面站了六個人,就是前晚被我嗆的傢伙,果然不是帶人跑來班上嗆聲,就是告到教官那裡去,不像車科或建教班的,立刻大批人馬殺到班上叫囂。

 

「你不要給我隨便哦!」主教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,他這個年紀還沒有禿頭傾向真是不容易,不過頭髮全白了,加上極度嚴厲的作風,學生管他叫白魔王。

 

我一股作氣把麵全撥到嘴裡,燙得我舌頭都麻了,一邊擦嘴一邊聽主教講話,講的事情自然是昨天我在冰店對他們嗆聲的事情。

 

他們這些教官還是老師,碰到這種問題,好像都學過既定的處理程序,一定先問有沒有?再來問為什麼?然後講一堆道理再做出處置。

 

「我被老師唸,他們看著我笑,所以就罵人了!」這是我的理由

 

高中部的就是能言善辯,立即反駁說:「又不是在笑你,自己要對號入座!」

 

「對號入座又怎樣?就是嗆你們看三小啊!」我把小指伸進鼻孔挖個不停

 

「你再給我屌兒啷當試看看!」白魔王拍桌

 

OKOK!所以現在要怎麼樣解決?」我把鼻屎搓成一小丸,沾在他辦公桌前緣。

 

學生之間的糾紛,只要大人加進來,就會變得很複雜,主教又在那裡細水長流,對我曉以大義,說什麼看我高三了,不想給我記過之類的屁話,我覺得這也不到記過的程度,他最後說會跟阿坤討論再決定怎麼做。

 

我其實並不想做出那些藐視師長的行為,可是非常不屑這些大人的權威,他們說的、做的與對我們要求的,能讓人服氣的沒幾個,一想到這裡,身體就不自覺地做出那些讓他們不快的行為,就是不想對他們展現服從的態度。

 

回教室阿坤正在訓話,從大家看我的眼神,大概知道我幹了什麼事情,阿坤把我叫到走廊,我直接說要怎麼處置我都沒意見,他對我這樣的態度有點不滿,好像暗示他很囉唆一樣,我看他眉毛抽動了一下,叫我中午到科辦門口罰站。

 

茫然度過上午四節課來到午休,我叼著冰棒去罰站,本來要開門進科辦的獅子頭停下了腳步,發現我給了他一個訓人的機會。

 

「罰站還能那麼享受喔!」

 

「還不到十二點半,還沒開始罰站,所以我先吃根冰棒。」

 

「學校允許邊走邊吃的嗎?」

 

「我站到這裡才開始吃的。」

 

「我看你一路含在嘴裡走過來不是吃是什麼?」

 

「含在嘴裡不一定是吃啊,懶趴也不能吃,女人也會含在嘴巴啊!」

 

「你不要給我耍嘴皮子哦!」

 

「喔,對不起。」

 

「我要跟你們老師講!」

 

獅子頭也不是很得學生緣的老師,因為他講話很嗆,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,老郭曾私下跟我們說,他是當科主任才變成這樣,有時連跟老師講話也很不客氣。

 

子盛跟紅中在獅子頭進去後出現,有時候我們中午不想睡覺,又很無聊的話,會跑來找被罰站的同學聊天。他們現在也來找我聊天。

 

紅中成績很好,但不是個模範生,有時候會跟我們一起搗蛋,在阿坤強迫全班考乙級證照這件事情,他站在反對立場,身為班長的他,有次傳達老師的話時,趁機跟大家說:「不要管老師,你們要不要考自己考慮清楚,那對考試沒幫助,只有私立學校會看,現在公司用人也不是看證照,還是看學歷。」

 

紅中的成績,不考阿坤不會說什麼,阿坤也不是這麼強勢,不想考可以叫家長跟他說,但是總是說還沒碰過沒被他說服的家長,但是我們打算一路裝傻到報名截止的前一天,連報名費都不交。

 

天氣很好,但不適合罰站,身後又正對著科辦的冷氣,它正聒噪地運作,真懷疑阿坤就是算準這一點,動不動就要人來罰站。冬天這裡剛好迎風面,站在這裡也冷得要死。

 

「你是怎樣?以前也沒看你這樣頂嘴。」紅中

 

「沒啊,覺得老是不講講話,他們都以為自己是對的,什麼都他們說了算。」

 

「跟他們計較幹嘛,時間到了就離開這裡了。」

 

子盛又從窗戶偷看老師們在幹嘛,他還偷開一條縫,讓裡頭的冷氣緩緩流出來,還對我們做實況轉播。

 

「阿坤好像在跟主教講電話,洪爺你在教官室幹了什麼好事?」

 

「幹,老郭都退休一陣子了,他們還是在嗆老郭。」

 

「媽的,老郭的座位被那個獅子頭當成倉庫。」

 

「哎,許仕霖是不是在看A片啊,他表情好淫蕩啊。」

 

轉頭看著子盛活像個偷窺狂,讓紅中笑個不停。

 

「他真的玩得不亦樂乎你說是吧?」我一腳往他屁股踹過去

 

「偷窺狂的第一把交椅啊他。」

 

「吼~~~洪爺~~~獅子頭在告你狀了‧‧‧‧‧」

 

「你看,獅子頭這種人就是跟你沒完沒了,他以後找到機會就會釘你。」

 

阿坤走出來了,子盛跟紅中也被他趕回教室。

 

「你是壓力太大嗎?情緒管理這麼差。」

 

「沒有啊,不用功的人哪有壓力。」

 

「你也知道你不用功,那還不振作。」

 

「是、是、是,我會檢討!」

 

聽完我的話,他轉身回辦公室,一邊喃喃自語:「我是為你們好,不要以後再來怨我說我沒有好好督促你們!」

 

他一離開我就往合作社走,這時間是不開放的,不過班上的彥明在裡頭打工,可以放我進去,拿了瓶礦泉水坐在收銀台邊跟他喇賽。

 

「洪爺,又被罰站啦!」

 

「是啊。熱到哭爸。」

 

「就是啊,令人煩躁的季節。阿坤勸我不要再打工了,專心準備考試。」

 

「是喔,他其實也知道勸說沒什麼鳥用吧。」

 

「對啊,不想看就是不會去看嘛!關打工屁事。」

 

我想,師長們聽到我們的對話不氣才怪,把「不用功」視為理所當然,大喇喇這樣討論,在他們那個年代,似乎是不用功也要裝用功,我們這般醉生夢死的態度,阿坤非常看不慣。

(待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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