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拒絕戰死、只有死戰」
這是某期龍虎門漫畫的標題,很符合現在的情景
走出公寓後,我開始有「是不是會死在這裡?」的想法
左手掌被水果刀劃了一痕、背後也挨了一棍,眼角也被壘球擦破皮
是不是該像信益一樣,躲在房間等到事情結束?
我不知道
志鵬、阿哲跟大半同學不知道到哪去,不知道Amigo現在是否平安,還有可洛跟她的姊妹淘,雖然下落不明,最起碼目前被我掛掉的人中沒有他們,不然我真的會徹底崩潰
平日熱鬧的餐廳巷,現在宛如廢墟,像被打劫一樣,沒有活人的蹤影,有的是躺在地上的屍體,巷內生意最好泡沫紅茶店,店門突然被踹開,教會計的阿喜走了出來,若以戰鬥力考量,我是不會怕他的,但是他手上拿著電鋸
那種鋸樹木的電鋸,可以輕易把人鋸成兩半個玩意,最慘的是他看到我了
「你們這群不用功的傢伙.....」
平時講話像含顆滷蛋口齒不清的他,現在倒是咬字清晰
跟他只有十公尺不到距離,我把鋁棒砸向他,往紅茶店斜對面的公寓跑去,關上鐵門後就聽到電鋸殺來的聲音,我拼命往樓上衝,每層樓都大門深鎖,衝到五樓才發現這裡可洛她們住的公寓,試探性地敲門,叫著她們的名字
想不到她們在,從半掩的門縫中看出可洛的不安
我已經聽到樓下的大門被破壞的聲音,急得要她開門
「是我!拜託讓我進去,阿喜在樓下拿著電鋸殺上來了!」
她還是有點遲疑,直到阿喜殺上來,我拿起旁邊的滅火器往他臉上噴,可洛才把門打開讓我進去。
她的姐妹淘小雪跟千惠都在,我們都是因為辦那個大型活動變熟,看來他們沒有發狂...
我們把大型衣櫃搬來堵住門口,坐在走廊上,直到阿喜放棄離開為止
一開口我就問怎麼回事
可洛說她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一早就聽到混亂的聲音,往樓下看就被大家自相殘殺的畫面嚇傻了,到現在都沒有下樓過
我說了早上到學校的經過,包括掛掉黑白漂還有信益殺了佳臻的事情
「你們有其他人的消息嗎?」
三人搖頭,我也覺得這問題是白問的,跟她們借了藥箱來處理身上的傷口
「妳們沒事就好,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去嗎?」
小雪說走廊盡頭的小廚房有個窗戶,千惠曾經半夜沒帶鑰匙從樓下沿排水管爬上來
「你要幹嘛?待在這比較安全吧?」小雪
「我怕你們突然發狂掛掉我!」我笑著
不管她們怎麼阻止,我還是執意離開
「因為Amigo對不對?你很在意信益的話對不對?」
我沒有回答可洛的問題,打開窗戶查看,然後穿上放在一旁的逃生繩索
「待在這裡不要出去!誰來都不要開門。」
「那我不應該讓你進來的...」
「那真的要感謝妳信任我。」
「既然這樣你還這麼不愛惜生命。」
「妳們三個記住,只要任何會引起爭執的話題跟動作,全都要避免,就算馬桶不夠用也一樣。」
走出防火巷就看阿喜被掛掉了,身旁的電鋸也歪七扭八,他被重物擊中腦部
我不知道要去哪找Amigo,簡直就是大海撈針
回女生宿舍嗎?
走出餐廳巷後,一台失控的休旅車差點把我撞死,最後撞上一排停在路旁的機車才停下來,湊過去看裡面擠了四、五個人,還有人奄奄一息,駕駛頭撞上玻璃不知道是死是活
我打開後車廂,找到一支警棍式手電筒,一個女生突然抓住我的手,我沒有多想就把她打昏。
走到女生宿舍,我想這時候也不必繳雙證件,但是電梯沒有IC卡沒辦法開啟,她住在十五樓,爬樓梯爬得我腳都軟了
打開她的房間,見到她坐在床上面無表情,我的手電筒拿不穩掉在地上
「Amigo,妳還好嗎?」
「你怎麼會來這?」她隔了段時間才反應過來
「我特地來找妳的,妳沒事吧?」
「大家都發瘋了,怎麼會這樣?」她哭了出來
「沒事的,我帶妳去找可洛她們。」
「她們沒事嗎?」
Amigo早上在電話又跟男朋友大吵一架,她男友說了讓她很絕望的話,我實在不想聽這些過程,每次她講起跟她男朋友的事情,我都當耳邊風,敷衍過去然後扯開話題
她男朋友不在她身邊,我心裡很高興,這是唯一一次,我幫忙她的時候,心裡是高興的
上次幫她修電腦,前晚我去找高中學長喝酒,聊到Amigo時很難過,喝得比平常還多,回家吐個沒完,醒來後發現自己睡在馬桶上,因為跟她約好修電腦的時間快到了,也顧不得渾身酒臭就到學校。
忍著頭痛修好她的電腦,也不管她質疑身上酒臭味,又騎車回家,本來想洗好早再回來上課,可是沿路上我一直哭,頭又很痛,那天就蹺課了。
幫她找參考書的時候,我雖然一口答應,心中卻一直喊著:「為什麼不找妳男朋友去?」
然後跑遍台北所有可能的書店,就是找不到她要的,我不知道轉了多少班捷運,中間還跟乘客起衝突,最後一本也沒找到,讓我覺得自己活像個傻子。
每次幫她忙,我心中都千百個不願意,卻很少拒絕…..
這次心裡沒有這種感覺,還希望她男朋友這時候不要出現,讓我順利帶她到可洛那裡
只是我高興不了多久
不是她男朋友來了
而是她在答應跟我離開宿舍後
我在她起身時,從牆上的鏡子看到
她手伸到背後,緩緩抽出藏在腰間的水果刀,接著我從浴室半掩的門看到裡頭躺著人
我眼光飄向離我最近的書桌,檯燈是唯一可以抓起的東西………
【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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